[personal profile] yxlala
此刻是深夜,我仍望着漆黑的天花板。我很想悄悄推开房门去到那间熟悉的屋子,我也确实这么做了。当我回过神来已经离开我那破旧的小单间,站在曾经熟悉的大通铺门口时,不由得佩服自己超强的行动力。

出于礼貌我觉得应该敲敲门,但算了,我头晕,不想保持礼貌。我甚至想冲进去直接抓起熟睡的人把他摇醒质问他为什么害得我失眠,为什么要让我闭上眼睛脑海就浮现他的脸他的声音他的一切。但我不忍心,尽管我失眠了,我也想要他睡个好觉。

我悄悄推开那扇小门,我有点夜盲,好在对这个房间我已足够熟悉,很快就摸索到床沿。我知道他习惯贴着墙睡,于是躺在床边。床不大,我只能侧躺,他后背对着我一起一伏,我忍不住贴近他,香香软软好像是形容女孩子身体的,但我实在想不出其他能更贴切地形容他身体的词了,我总喜欢故作自然地搂着他,占有他的柔软。他脖子修长纤细,肩颈线条是温柔又看起来脆弱的曲线。我用头抵着他的肩膀。他没有回头,但轻轻地说:“严浩翔。”我有点惊讶他已经醒了,心虚但只理直气壮地说,“嗯。”好像我半夜来他房间躺他床上天经地义。我又给自己壮胆,以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搂上他的腰,抚过他的小臂,摩挲他微微上翘的小指。我能感觉到他身体突然的僵硬和呼吸一瞬的停滞。“你干什么?你喝酒了?”他从我的怀里转过身责怪我。我确实喝酒了。因为失眠又心烦,我正儿八经地喝了人生中的第一瓶酒,现在被醉意蒙住。“嗯。”很奇怪,从搂住他的那一刻我便感到放松和困意。我在黑暗中努力去辨认他的眼睛,在夜晚像是湿漉漉的星。此刻这双漂亮的眼睛里装着我,真希望永远都只装着我,我瞬间委屈起来,凭着最后一丝清醒说:“贺峻霖,不要躲着我。”然后我就感觉天旋地转,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时几乎是中午,贺峻霖已经走了,我回想起昨晚的举动懊悔得简直想撞墙。当我准备起身悄悄溜回自己的房间时,房门打开了,是贺峻霖。他手上还拎了份外卖,饶有趣味地走进我,把外卖放到床边的小桌上。“吃吧,给你点的。”他坐在我旁边笑,“你小子行啊,都敢喝酒了。”我羞得低头,我猜自己此刻像只鹌鹑。他噗嗤一声,然后放声大笑,露出两颗兔牙和小小的舌头。他笑了好一会儿说:“我好久都没见到你这样的表情了,看起来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回想起来,我确实与小时候有很大不同了,我逐渐内敛情绪,总是带着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我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但他没问我为什么喝酒,为什么去他的房间,不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伤心事。自从换房间后他就对我有了边界感。现在,我不知道他是善解人意地等我愿意主动提及缘由还是单纯的不关心我了。我总是不懂他弯弯绕绕的心思,但总是能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他心思太敏感,嘴巴又太紧。我却也很倔,他不说我就不问。但我此刻有种要失去什么的恐慌感。

“我胃疼,头还晕。”我迫切地想抓住他的关心。“自己买点儿药吃吧。”他没有看我,边整理东西边回应。我感觉一桶冷水把我从头到脚浇透了,我感觉我真的失去他了。这一段时间的委屈从心底爆发,委屈到我开始愤怒。“贺峻霖,你就这么讨厌我。”我咬牙切齿地说。他没回答。我强硬地扳过他的脸,在他眼里的错愕和惊慌中狠狠舔咬他的嘴唇,掠夺他口中的空气。他快不能呼吸,颤抖着推我,眼睛落下泪。我这才松开他。“贺峻霖,反正你不爱我,那不如恨我,最恨我,恨到想杀了我,恨到永远不能忽视我,恨到这辈子都忘不了我。”我声音颤抖,和他一起流泪。我丢盔卸甲,在不坦诚比赛中认输。等待胜利者朝我开枪。

他却只是红着眼,用近乎悲悯的眼神看我,然后凑过来仰头轻轻地亲我。我尝到咸咸的眼泪,是他的,也可能是我的。我感觉我被这个吻救赎了。我捧着他的脸回吻,纠缠他薄薄小小的舌,吮吸他的唇珠,舔过他的上颚。他的嘴巴被堵住只能用鼻音轻哼,在我们都快要缺氧时我慢慢放开他的唇。我们抵着额头喘气,我认输地说:“我们之间的主导权从来都在你手上,从来都是。贺峻霖,你喜不喜欢我?”他说:“我以为我表现得够明显了。我当然喜欢你。”“那你不要不理我,霖霖。我委屈死了。”“我只是不想…不想再因为你患得患失了,严浩翔,你知不知道你好像已经无声地拒绝我很多次了。”他这样地指控我,说到后面声音哽咽。

我在以前的一段时间时而表现出冷淡,是我害怕自己沉溺情感太深无法走出,是怕自己太过依赖而受伤,我的这份不安根植于童年,我曾悲哀地以为要贯穿我整个人生,但他让我拥有勇气和执念,我不能对他放手。而此刻他救赎我,说他喜欢我。我突然想到在鬼屋时贺峻霖只拉着我做任务,想到夜晚的长沙街头朝我飞快跑来时闪烁的眼睛,想到游戏环节里我们摔倒时他自己都来不及站起但下意识扶住我早就痊愈的手臂。我瞬间如梦初醒。他好像喜欢我很久了。

我们都有自己的不安,又都能抚平彼此的不安。我又想哭了,为有人这样爱我契合我,而且恰好是贺峻霖。

我紧紧抱住他,环住他的后背,他也回抱着我,把下巴轻轻搁在我的肩膀处。我说:“我没想到我会让你难过,霖霖,对不起,我只是太不安了,我有自己拧巴的心思,我怕你拒绝我,我怕你不喜欢我,我们就连朋友也做不成。你要知道我好爱你,再也离不开你了。”“嗯。”他害羞地把脸埋在我的肩膀。我侧着头亲吻他的头发,耳朵,脖颈,他痒得直往我身上凑,报复性地往我脖子上吹气。我们笑作一团。我们已经很久没这样开心地笑过,种种压力让我们都难以喘息,可我们本就不惧挑战,并且即使天塌下来也有彼此的陪伴,所以真没什么可怕的了。

我们彼此拥抱着,两颗心紧紧相贴,他的体温融化着我,属于他男性的温柔正予以我沉静的安慰。此刻我想把一切都给他,在这一瞬间真正感悟爱这个东西。我知道他爱着我,我从来没有这么肯定有人爱着我。对于我这个曾经爱无能患者来说,竟无知觉在他的滋养中萌生出爱的芽,再回头时已长成参天大树。

汹涌如浪潮的情绪将我冲垮,这已超出我身体的负荷,而它必须要寻个出口,从我的眼睛里流出。我用力抱紧他,低头埋进他的颈窝深深呼吸,贺峻霖身上一直很香,这种香气我太熟悉太熟悉,它已经完全成为了我的习惯,是我的镇静剂。这种气味出现在我的童年,出现在我早上睁眼时仍有些迟钝的感官和每晚睡前我的怀里,出现在我们分开时的梦里,我对他充斥着欲望的幻想里。现在我又一样,被他的气味包裹着起了反应。

“贺峻霖”,我哑着嗓子在他耳边小声地说,“我好爱你。”他身体和声音都有些颤抖∶“我…我也爱你。”我卑鄙地求他:“霖霖,帮帮我吧。”我拉着他的手伸进我裤子里,他用细长的手套弄,我想象着他手指的形状,想到他翘起的小拇指,更硬了。我也握住他,听他难耐地喘息,看他被情欲控制不自觉地扬起脖子。我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他呻吟声也越来越大,最后在我手里释放。

我朝他手心顶了顶示意他。贺峻霖好像天生媚骨,此刻更是尽显。他凑过来坐在我大腿上,垂眼看着我,然后低下头一边亲我,一边撸动,我按着他的后背回吻,释放在他的小腹上。

他抬眼,眼波是夜里的清泉,水汪汪地盛着月光,眼角飘红还沾着情欲的痕迹。他用他惹人怜爱的眼神看着我,一直看到我的灵魂里。这一刻他神圣得似是黑夜驾着彩虹而来的神明,把我从名为孤寂的河中捞出后,仍爱着湿淋淋的我。我在夜色里握住他的手,直到我们都身披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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